原标题：学生不满，老师被挖走.如何振兴县城？
今年全国两会上，“加强县域普通高中建设”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，县域发展再次进入公众视野。
上世纪八九十年代，一批区县高中在高考升学率和办学质量上遥遥领先，改变了千千成千上万农村学生的命运，“县中荣耀”引人瞩目。然而，近年来，许多县普通高中都出现了优质生源流失的现象，其中一些人甚至对招生不满。教师“跳槽”“出走”，办学质量不断下降.“县城怎么办”引发社会关注。
2021年底，教育部、国家发改委等九部门发布《“十四五”县域普通高中发展提升行动计划》。据“新华视点”记者调查，政策支持改善了该县的发展问题，但实现可持续发展仍有许多障碍。
招生招不满，生源流失怎么破？
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翁牛特旗乌丹一中是旗内最好的高中。锦旗里的学生以考上乌丹一中为荣。然而，从十年前开始，乌丹一中开始出现招生困难，甚至一度无法完成招生计划。附近的喀喇沁旗金山中学情况也差不多。校长杨俊青说，学校前几年计划招收8个班，但只招收了4个班。
类似的情况全国各地都有。县里的学生都去哪了？记者了解到，本世纪初，随着民办学校或民办学校的兴起，一些学校利用其灵活的办学自主权，跨区域“接招”高分学生，获得了竞争优势，抢走了一部分优质生源。此后，一些省市中学也加入进来，“生源争夺战”愈演愈烈，越来越多的优秀学生离开县城。
重庆某县教委负责人无奈地说，去年中考前100名的学生，有70多人升入了主城区的高中。地方高铁通车后，主城区学校的“虹吸效应”更加明显。
地处福建山区的永泰县第一中学，因高分生源外流，多年未考上清华、北大。校长张厚琳说，随着城市化进程和城市地区优质教育的吸引力，越来越多的家长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城市地区上高中。
很多教育工作者表示，要解决县城的问题，首先要稳定学生。003010明确提出，坚决杜绝非法跨区域招生，防止县内生源过度流失。
记者发现，一些地方已经开始采取措施稳定学生。福建三明，全市12个县区高中招生计划统筹安排。要求优质普通高中招生。严禁违规争抢生源、规模顶格招生、跨地区招生、超计划招生和提前招生，把大部分学生留在当地高中。
福建三明宁化一中课间操。新华社记者邓摄
“加强招生管理是第一步。留住学生的关键是真正增强县城的吸引力。”北京大学教育经济研究所研究员郭丛斌建议，可以鼓励县域多元化、特色化发展，在错位发展中增强吸引力；同时，继续扩大农村贫困地区专项招生计划，增加农村学生升学机会。
老师“跳槽”“出走”，师资困难如何解？
不仅是学生，还有大量的优秀教师在县城流失。内蒙古赤峰市，一个县挖走了7名学科带头人和班主任，一个县的化学老师全部被挖走
除了流失，教师老龄化和教师结构性短缺也是很多县面临的问题。由于县级财政能力有限，招聘教师补位困难，教师老龄化严重。一些县的教师平均年龄超过50岁。此外，由于新高考改革后部分学校实行走班制，很多县仍面临部分学科师资匮乏的问题，如实验教师严重不足。
。《“十四五”县域普通高中发展提升行动计划》要求，严禁发达地区、城区学校到薄弱地区、县中抢挖优秀校长和教师，对恶意从县中抢挖人才的学校，停止其各类评优评先资格。
“禁令对维护县中师资稳定起到一定作用，同时也应看到县中留不住人才的多方原因。”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认为，发达地区和城区学校坐拥区位优势，还能给出更高的薪酬待遇，薄弱地区的财政实力有限，面对高薪挖人很难有“还手之力”。他建议，进一步强化省级、市级统筹，切实提高薄弱地区县中教师的工资和生活待遇，为他们创造事业发展的空间与环境，才能更好地留住好老师、吸引优秀人才。
在这方面，一些地方的探索已初见成效。位于武陵山区腹地的重庆石柱土家族自治县是原国家级贫困县。当地在财力并不宽裕的情况下，持续增加教育投入，县中办学条件和教师待遇得到同步改善，近三年的高考成绩连年取得突破。随着教育生态步入良性循环，当地教师流失率大幅降低，曾经大量外流的高中生源也出现“回流”势态。
福建三明宁化一中机器人社团。（采访对象供图）
升学率下滑，办学质量怎么抓？
大量生源、师资流失后，县中的办学质量急剧下降。
据教育部统计，2020年我国有县域高中7243所，占全国普通高中学校总数的“半壁江山”，县中学生占到普高学生总数的近六成。但近年来县中的升学率整体大幅下滑，一些省份考取重点高校的学生集中在少数几所“超级中学”，有的县中已连续多年无缘清华、北大，有的甚至“高考最高分仅超一本线10分”。
“县域教育是中国教育的底色，县中不仅寄托着当地群众对教育改变命运的殷殷期望，还直接影响着当地经济社会文化发展水平。”全国人大代表、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教育政策研究院执行院长张志勇说，如何为县中“造血”、提升办学质量，是推进教育公平过程中必须思考的重大课题。
《“十四五”县域普通高中发展提升行动计划》将“提高教育教学质量”列为重点任务之一，提出实施县中托管帮扶工程、县中标准化建设工程，消除大班额和有效控制大规模学校，提高县中经费投入水平等。
当前，各地开始探索多样化发展的普通高中教育模式。在内蒙古赤峰市，当地通过招生改革将生源留在旗县，提出分层次办好优质精品高中、学科特色高中、品牌职业高中，拓宽学生升学途径。作为二类高中的宁城县八里罕中学，大力开发体育、艺术等多样化课程。近3年，有近200人被体育和艺术类高校录取，本科升学率超过很多生源更好的一类高中，实现了“低进高出”。
内蒙古赤峰市宁城县八里罕中学校园橄榄球运动。（采访对象供图）
托管帮扶机制也是加快提升县中办学水平的有效途径。在三峡库区的奉节中学，“双师课堂”成为数千名学生的学习日常。借助互联网技术，同学们通过屏幕与400多公里外的重庆八中学生同上一堂课，共享优质教学资源。按照双方签订的帮扶协议，奉节县每年还派出教师到重庆八中进行跟岗学习，提高教学管理水平。
“提升县中教育质量，让县城和乡村的孩子们受到更好的教育，赢得更多的机会。”张志勇等专家建议，要站在巩固脱贫攻坚成果、促进乡村振兴战略的高度，进一步加大对县中的教育投入和帮扶力度，激发县中办学活力，促进教育优质、均衡和公平发展。
新华社“新华视点”记者柯高阳、魏婧宇、邓倩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