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,我走进了新圣母公墓,来到了佩什科夫的墓地。这是用整个灰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凸起浮雕。墓主人靠在墙上,双手插在裤兜里,一条腿盘在另一条腿上,低着头,眼睛盯着前方。他在想什么?
马克西姆佩什科夫(1897-1934)是高尔基的儿子。他思想活跃,性格温和,喜欢开车,喜欢看警察和强盗电影,总是想在契卡工作。他还尝试写作和绘画,并受到朋友们的称赞。然而,他知道作为高尔基的儿子,很难成为一个独立的艺术天才,于是放弃了这条路。
高尔基夫妇非常喜欢马克西姆。自从女儿卡加不幸去世后,高尔基和他的妻子对马克西姆的爱有增无减,关心他的学习和成长。马克西姆娶了一位端庄美丽的女画家维钦斯卡娅。马克西姆具备独立工作的能力后,高尔基让他管理复杂的事务,甚至作为他的代表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。列宁还要求马克西姆帮助他担任苏联人民外交委员会的外交信使。
有些人对高尔基的儿子有其他的看法。例如,作家Khodasevich在他的回忆录中讽刺地说,尽管马克西姆已经30岁了,“很难说他的智力发展超过13岁”。
高尔基1935年从意大利回来定居。斯大林希望高尔基为自己写一部传记。高尔基拖拖拉拉。当斯大林发现他的目标无法实现时,他冷落了高尔基。那些年,契卡领导人贾古达经常去高尔基的家。有些人怀疑贾古达没有其他意图。马克西姆变得沮丧起来,他的眉毛经常绷紧,谣言也悄悄进入他和妻子的关系。
古人说人生有三大悲剧,其中之一是“老年丧子”。这无疑是人类的悲哀。有些人认为契卡采取了人为地剥夺高尔基晚年的行动,以他心爱的儿子的死亡来刺激高尔基,从而杀死高尔基。
1934年5月11日,原本健康的马克西姆突然死于感冒。同一天,苏联党和政府领导人亲自拜访了高尔基。然后国内外著名作家给高尔基发去唁电。一个作家儿子的死亡影响到社会上如此多的人,这在历史上是罕见的。这是苏联“大清洗”的前夕。
马克西姆的死让高尔基和他的妻子非常难过。他们想好好埋葬他们的儿子。高尔基派他的妻子去拜访女雕塑家穆西娜,恳求她为她的儿子设计一个墓碑。
穆西纳是一位著名的女雕塑家,并接受了这项任务。这是穆希纳第一次设计墓碑。为此,她拜访了高尔基,与高尔基夫人进行了长谈,还向马克西姆的妻子询问了他的生活细节。她收集了大量的照片,最后用这种姿势制作了一尊雕像,这得到了高尔基和他妻子的证实。
木樨娜不仅创造了雕像,还设计了墓地周围的环境。
墓碑周围是绿草和黄花。除了鸟儿的歌唱,墓地里没有声音。我想起高尔基生命的最后几天:1936年6月1日,高尔基从莫斯科市中心来到郊外的高尔基别墅。当经过新圣母院公墓时,他要求停下来参观他儿子的坟墓。6月6日,《真理报》发布了一条消息,高尔基在6月1日感冒了。然后,一连几天,他发布了一个关于他日益严重的疾病的公告。6月18日,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和苏联人民委员会向全国人民宣布,伟大作家高尔基不幸逝世。高尔基的骨灰被埋在克里姆林宫的红墙里。在列宁墓后面的克里姆林宫的红墙里,只安放了苏联高级人物和世界无产阶级革命领袖的骨灰。
今天,马克西姆佩什科夫和他的母亲(1877-1965年)和妻子(1901-1971年)的坟墓在新圣母院的墓地。他们本可以表达马克西姆内心的沮丧和痛苦,但不幸的是,他们没有在这方面留下任何记录。
(摘自《灵魂的归宿——俄罗斯墓园文化》,高莽著,颜群出版社,2000年7月。)